第789章 朕什么时候说过要处置裴爱卿了(第1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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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安城笼罩在细密的雨帘之中,两仪殿飞檐上的铜铃在风中轻晃,出细碎而清冷的声响。&1t;br殿内,二十四盏蟠龙烛台将鎏金梁柱照得熠熠生辉,可缭绕的烛烟却似一层薄雾,让坐在太师椅上的李治面容显得模糊。&1t;br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章里,弹劾裴行俭的折子被刻意摞在最上方,朱红的弹劾批语刺得人眼睛生疼,相较之下,那卷西征捷报反倒蜷缩在角落,被压得褶皱不堪。&1t;br“陛下,李尚书求见。”&1t;br门外传来黄门侍郎的嗓音,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。&1t;br李治捏着密报的手指微微收紧,指甲几乎掐进纸里。&1t;br他将密报塞进身旁的紫檀木匣,鎏金锁扣碰撞出清脆的声响。&1t;br“宣。”他沉声道。&1t;br雕花槅门缓缓推开,李敬玄拖着沾满雨水的官袍疾步而&1t;br这位老臣鬓角的霜雪与官服上金线绣制的仙鹤补子相互映衬,腰间的玉带随着急促的步伐轻轻晃动。&1t;br他的额头沁着细汗,显然是冒雨赶来,眼中满是忧虑,一抬头,便与龙椅上的李治目光相撞。&1t;br“李尚书啊,这些日子辛苦你了,是因为裴将军的事情,来找朕吧?”&1t;br李治摩挲着案头温润的和田玉镇纸。&1t;br他的余光扫过李敬玄微微颤抖的双手,心中暗自想着这位老臣与裴行俭多年的情谊。&1t;br李敬玄重重叹了口气,袍袖在青砖地面扫出深色水痕:“陛下明察秋毫。臣与裴行俭相交数十载,深知他生性谨慎、谋定后动。”&1t;br“此次未遵承命班师,必是权衡再三的无奈之举。”&1t;br说到此处,他忽然撩起袍角,“咚”的一声跪在冰凉的青砖上,苍老的膝盖撞击地面出闷响,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。&1t;br“想当年他随太宗皇帝平定西突厥,单骑入敌营劝降,何等忠勇!如今却遭小人构陷”&1t;br话音未落,已哽咽得说不下去。&1t;br李治望着老臣佝偻的脊背,恍惚间又看见贞观年间,玄武门城楼上那个执槊而立的少年将军。&1t;br那时的裴行俭英气勃,跟着太宗皇帝南征北战,立下赫赫战功。&1t;br而眼前的李敬玄,曾经挺拔的身姿也已被岁月压弯,可那份对旧友的情义却未曾改变。&1t;br他起身,袍裾掠过青铜鹤形烛台,带起一阵晃动的光影。&1t;br“李爱卿,快请起。”&1t;br“我大唐不兴跪拜!”&1t;br李治伸手搀扶,指尖触到对方衣袖下嶙峋的骨骼,心中泛起一丝酸涩,“朕何时说过要治裴爱卿的罪?”&1t;br李敬玄抬起头,浑浊的老眼中满是惊讶:“可是那些奏章”&1t;br“不过是朝堂上的蝇营狗苟罢了。”&1t;br李治扶着老臣坐下,语气渐冷,“西征大捷后,多少人红了眼?有人想分战功,有人怕失宠信,便编排莫须有的罪名。”&1t;br“裴爱卿打下万里疆土,却挡了某些人的财路、仕途,他们自然要想方设法将他拉下马。”&1t;br李敬玄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官袍,沉声道:“陛下圣明!”&1t;br“裴将军此次虽未完全遵旨,但也是为了保存军力、稳固新占之地。”&1t;br“况且那三条通往君士坦丁堡的铁路,耗费巨大,若继续征战,恐后勤难以为继。”&1t;br“朕又岂会不知?”&1t;br李治背着手,在殿内缓缓踱步,龙靴踏在青砖上出清脆的声响,“将在外,君命有所不受,这道理朕懂。”&1t;br只是朝堂之上,各方势力盘根错节,朕若不做点姿态,那些人岂能全心全意帮朕西征?”&1t;br他停下脚步,目光落在窗外依旧下个不停的雨幕上,“此次急召裴爱卿回京,不过是想将他暂时调离风口浪尖,待风波平息,再做定夺。”&1t;br“陛下如此用心良苦,裴将军若知,定会感动涕零。”&1t;br李敬玄感慨道。&1t;br李治却苦笑着摇摇头:“感动又如何?朕要的是朝堂安稳,是大唐基业永固。”&1t;br“朕启用不良人,让他们监视各方势力,也是无奈之举。”&1t;br“现在不少人表面上对朕恭敬有加,背地里却结党营私,妄图左右朝政。”&1t;br“况且朕还没有孩子。”&1t;br“朕若不制衡,迟早会被他们架空。”&1t;br“陛下,启用不良人虽能收一时之效,可毕竟他们出身低微,骤然得势,难免会引起朝中大臣不满。”&1t;br李敬玄担忧地说,“而且若使用不当,恐生祸端。”&1t;br“朕又何尝不知?”李治神色凝重,“但这是一步险棋,也是一步妙棋。”&1t;br“只有打破原有的权力平衡,朕才能真正收服人心。”&1t;br“只是在这节骨眼上,裴爱卿的事却横生枝节,让局势更加复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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